虚拟数字人能拥有“有趣的灵魂”吗？

策 划 | 胡亦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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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品 | 中国新闻社浙江分社

虚拟数字人浪潮汹涌

付费元，上传20张图片，排队4小时，就能制作自己的数字分身，挑选模板后就可以得到各种风格的写真。近日，一款名为“妙鸭”的小程序带来AI写真的热潮。

因为妙鸭生成的AI相片效果精致，和专业摄影机构成果不相上下，但是价格低得多，有网友笑称，“AIGC应用落地第一剑，先斩人像摄影师。”

近年来，由于生成的门槛和成本持续下降，数字人不再仅仅只是一个概念、话题、噱头，慢慢走向更广阔的受众，落地到更多的场景，引发人们对未来的无限遐想。

数字人成本下探是否意味着普通人将“数字人自由”？ChatGPT与数字人结合，能诞生“有趣的灵魂”吗？

虚拟数字人市场爆发

“与更好的自己相伴，就是与光同行……”7月25日，在烈儿宝贝七周年粉丝节上，君盟集团联合创始人烈儿宝贝与六位不同妆造的AI数字人“烈儿宝贝”对话。这也是淘宝头部直播间首次尝试AI数字人上岗开播。

烈儿宝贝说，希望用代表未来的技术和过往的自己做一次对话。未来，个人IP与前沿科技、优质内容的综合运用，将成为影响行业的重要力量，君盟会刷新技术的边界，通过虚拟数字场景、虚拟主播等技术的运用，为粉丝创造更好的直播购物体验。

近年来，各类型的虚拟数字人在直播、营销、客服等领域频频亮相，在AI技术的持续迭代下，“数字人”有了更丰富、更新颖的打开方式。

企查查数据显示，截至2023年3月，中国现存195家虚拟人相关企业，2020年以来新注册158家。2020年以来，中国虚拟人相关品牌产品合计完成61次融资，总披露吸金超20亿元。

分年份来看，中国虚拟人赛道资本市场火热程度逐年递增，2020年完成9次融资，2021年同比增加%至16次，在此基础上，2022年同比大幅增加%至30次，披露融资金额超15亿元。

商汤科技相关负责人认为，数字人是一个更好的人机交互（体验）界面，它把各样内容以一个更加人性化的方式展现出来，在帮助人类解决繁琐、重复问题，提升效率上发挥很大作用，“随着技术不断提升，它会越来越自然，越来越像人类，可用度越来越高，在各领域都能帮助人们解决更多难题。”

作为一家MCN机构，蚊子会在2021年就布局了“元宇宙”板块。万同集团董事长兼CEO、蚊子会创始人兼董事长王俊桦说，“我们相信、元宇宙是产业迭代必然趋势，AIGC极大推动了这一进程。我们认为数字人是各行各业降本增效的利器，在电商直播、智能播报等方面都得到极好应用。”

一个技术若要真正广泛应用到各行各业，降低其门槛和普惠化是必经之路。

一位业内人士介绍，虚拟人制作是一项复杂而多样化的技术领域，涉及三维建模、3D服装定制、动作捕捉、面部捕捉、声音合成与语音识别等关键技术。“这也是此前数字人的发展瓶颈所在，每个环节都依赖人工，制作和运营成本较高，内容产出时间长，市场价格浮动大。”

随着AI技术的发展，数字人有望在制造成本和制作周期上迎来双重突破。

今年4月，腾讯云公布小样本数智人生产平台，该平台只需要3分钟真人口播视频、100句语音素材，平台便可通过音频、文本多模态数据输入，实时建模并生成高清人像，在24小时内制作出与真人近似的数智人，价格可低至千元级别。

“一些店铺的数字主播GMV占比已经高达50%，但成本只有真人的十分之一。”王俊桦说，数字主播是比较容易产生经济效益的，在直播电商行业，虽然当下数字人的普及率和业绩贡献占比并不大，但未来有可能替代掉线上70%-80%的带货主播。

数字人能拥有有趣的灵魂吗？

“数字人景观”越发多元化，但让人印象深刻的优质数字人却不多。技术只解决了“形”的问题，没有解决“神”的问题，形象单一化、人物扁平化，难以让人感受到其作为“人”的功能、内涵及审美。

此前，咫尺君体验了一款某银行刚刚发布的数字人产品，发现这个银行数字人客服似乎只是传统智能客服的3D版，只能回答并朗读特定的问题，面对稍微复杂的问题便无法回答，更无法联系上下文给出答案。

“90后”网友蛋黄说，目前接触到的一些数字人产品感觉都很“呆”，只是对特定的问题做“复读机”式的反馈，和以往的智能客服并无两样，体验并不“愉快”。

AIGC等技术的应用，让人们看到了数字人更加拟人化、智能化的另一种可能。

王俊桦说，随着ChatGPT等技术的爆发，帮助数字人在生产效率、角色精美度、智能互动性方面有了极大的提升。但是，目前满足高机动性、高频互动需求的成本依旧较高，自然语言理解能力和像人一样流畅沟通还存在限制，很难准确识别用户的情感并进行恰当回应。

“数字人如果达到L5，用户就完全感受不到它是一个虚拟的人。”商汤相关负责人介绍，“大模型”和“大算力”是实现高质量、高效率数字人生成的核心驱动力。随着大模型的数据以及神经元数的不断提升，会不断的逼近这个状态。

“这是AIGC世界里巨大的问题，要由整个行业一起，长期不断的去迭代和解决，这是一个未来的期待，希望它能够更好的帮助到我们提高日常工作和生产生活的效率。”该负责人说。

将大模型具象化为一个数字人之后，还会具备哪些新能力？

一位业内人士认为，具备事实性知识只是门槛，更大的突破在于让数字人通过语音、表情、形体语言，提升角色的代入感，从而优化用户沟通的体验感。“不能像以往只是一台‘复读机’，更要具备‘人情味’。”

拥有“人情味”后，利用AI技术“克隆”虚拟网红明星提供情感交流服务，成了一种较新颖的商业模式。

此前一位美国网红主播试水，其AI分身上线一周就收获了近50万元人民币的收入。这位网红根据自己的粉丝量进行预估，称未来每月收入可达500万美元，“钱”景可观。

平衡安全与发展中前行

技术创新的同时也带来了监管难题：深度合成的边界问题、传播虚假信息问题、侵害个人信息权益问题、数据安全问题等都亟待解决。

此前，10分钟被骗430万元、9秒钟被骗245万元等巨额诈骗案例频上热搜，受害人都是在微信视频通话确认后，才将钱转给了所谓的“好友”。

业内人士提醒，普通人尽量不要在社交媒体上大量晒个人及家人的照片、视频，这些公开发布的资料将成为AI深度学习的“养料”，数据越多，训练出来的视频越逼真。

不久前，AI“孙燕姿”在网络上走红。虽然填补了歌迷们的遗憾，但又因版权等问题饱受争议，所涉及的法律、伦理问题尚待解决。

此外，数字人形象版权归属尚无定论。此前，妙鸭就因为用户协议中的“霸王条款”饱受争议。

在用户强烈抗议下，妙鸭对用户协议进行修改，并承诺，用户上传的照片只会用于数字分身制作，不会提取也不会用于识别和其他用途，且分身制作完成后自动删除。

如何平衡发展与安全，中国正在摸索自己的治理路径。

2022年，国家工信部等五部门联合印发《虚拟现实与行业应用融合发展行动计划（2022—2026年）》，提出到2026年中国虚拟现实产业总体规模超过3500亿元（人民币）。随后，北京、上海等地先后发布数字人专项政策，促进数字人在多场景的行业应用。

数字人发展方向不脱轨，也亟需相关法律规范和监管的及时跟进。

国家网信办联合发改委、教育部、科技部等七部门发布的《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》将于8月15日正式生效，将对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实行包容审慎和分类分级监管。

国家网信办有关负责人表示，出台《办法》，旨在促进生成式人工智能健康发展和规范应用，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公共利益，保护公民、法人和其他组织的合法权益。

一位业内人士认为，随着社会进入数智时代，风险控制是治理框架的核心目标，需要伦理与法律并行，发展和治理“双轮驱动”。面对技术创新带来的机遇与挑战，亟待相关部门促进生成式人工智能健康发展和规范应用，强化对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的监管规范，任重道远、意义重大。